晚唐浮生第一卷：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第三十八章我不能看着他死李克柔在节度使府中根本坐不安稳。</p>
一会起身，一会坐下，一会又唉声叹气，一会又烦躁地走来走去，总之心神不宁，焦躁不安。</p>
冯道虽然年轻，但比他沉得住气多了。这会老神在在地坐在李克柔对面，气定神闲，翻阅档籍。</p>
偶尔有小吏进来，询问一两件事，他都很快给出指示。思路清晰，果断精准，办公效率极高。</p>
当官嘛，给谁当不是当？真要着急，那也是武夫们的事，和他没关系。因为这天底下的好处，绝大部分就被大大小小的武夫占据了。武夫吃肉，他们文官只能喝点汤，急什么急？大不了肉汤变成菜汤，又有何惧？</p>
李克柔坐了下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p>
他忧心者，并非夏军大举逼近晋阳。</p>
对这件事，他内心之中有不满、有遗憾、有难过，但同时理解兄长的做法。</p>
河东养了太多兵，是不可持续的。即便邵树德不来攻，他们自己也要爆。除非对外扩张，赢了可以掠夺，输了也可以消耗。但这种方式也有副作用，即输得太多、太狠的话，很容易遭到反噬：军乱。</p>
综合来看，还是降了最好，这是实话。</p>
城内还有数千兵马，以义儿军、神捷军为主，不足七千人。</p>
此外还有些零散骑兵，如亲骑、飞骑、云骑、突骑、铁林、横冲等，加起来约莫五千多骑。</p>
总计一万三千步骑，都是兄长在世前的最后时间内从诸州撤回来的比较忠心的人马——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河东对夏人已经完全处于不设防状态。</p>
李克柔前天还召集了诸将，宣布降顺易帜之事，将校们都没什么意见，甚至有些欣喜。军士们大部分也没意见，少数人躁动不安，煽动叛乱，但很快被镇压了，晋阳整体保持平静。</p>
昨日，代州方向有信使而来，传达圣命：以驻晋阳军兵为基，辅以承天军残兵，整编为保宁军，以李克柔为军使——保宁军是河东镇曾经有过的军号。</p>
圣旨一下，李克柔当众宣读，诸将尽皆遵从。</p>
李克柔现在是晋阳留守，他当军使没什么问题。更何况，他其实不怎么擅长军事，现在多半只是过渡一下，将来这个位置还要让给别人，大家都有机会，前提是搏得圣人的欢心。</p>
仔细想想，局势还是很稳定的。虽然石岭关镇将安元信不知死活，扯起了反旗，但波及范围很小，也就太原北郊的阳曲县有些骚动罢了，问题不大。</p>
李克柔所忧心者，在岚石。</p>
思来想去，李克柔忍不住了，拍案而起道：「我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兄长去死。</p>
说到最后，双眼已微有湿意。</p>
李家兄弟几人，大兄克用刚刚薨逝，其他兄弟也陆续凋零，到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人了。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坐视。</p>
冯道闻言，叹了口气，他很理解李克柔的心情，但还是劝道：</p>
李克柔说道：</p>
冯道站起身，沉吟了下，道：</p>
李克柔怔了一下。其实，这个可能性相当不小。正如冯道所说，那些贼子能挟持李克宁，就不能挟持他李克柔吗？但是——</p>
李克柔定了定，神色渐渐变得坚毅了起来，道：</p>
冯道叹气。</p>
克宁、克柔是亲兄弟，他一</p>
个外人也不好多劝，只能说道：「不如让袁将军陪你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p>
是袁建丰，现为突骑军军使，由他护卫，确实安全许多</p>
李克柔点了点头，又看着冯道，道：</p>
冯道也不含糊，当场应下。</p>
李存贤是晋王义子、义儿军使，这支部队还有三千余人，素称精锐。他们不乱，晋阳就无事。</p>
在如今的大势之下，冯道自问还是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稳住这帮武夫的。</p>
李克柔没有过多耽搁，匆匆收拾了一下后，便去军营寻袁建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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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柔离去后两天，四月初七，一支骑军从东南方向远远驰来。</p>
他们分成数股，先在城外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伏兵之后，分出数人往城池方向而去。</p>
有军士大声喊叫。</p>
守军一见打着字将旗，不敢怠慢，立刻通报了下去。</p>
冯道、李存贤等人得到消息后，匆匆上了城头。</p>
两人对视一眼后，李存贤大声问道。</p>
承天军镇将李承约策马上前，大声道：</p>
李存贤一拍女墙，呸了一声，道：</p>
冯道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只提醒道：</p>
李存贤叹了一声，问道：</p>
冯道说道：「将军亦是大夏军将，保宁军一万三千将士亦是大夏之兵，开城即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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