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这把年纪，洞悉世事，却不可能洞悉人心。</p>
明心真人平静的目光下藏着审视。</p>
“先生还记得我吗？我是将军府林家的二姑娘林好，找您算过命的……”林好用多话掩饰心中激动。</p>
三年的相处，如师如父，是她前世受恩最大的人。</p>
奈何那时口不能言，连一声谢都没说出过。</p>
“林二姑娘，坐下说。”明心真人语气淡淡，示意她坐下。</p>
林好在对面坐下来。</p>
“林二姑娘为何要见老夫？”其实明心真人想问的，是她为何知道他身份。</p>
林好轻轻抿了一下唇，神色真挚：“先生信命吗？”</p>
明心真人：？</p>
这小姑娘是在笑话他算命先生的身份？</p>
再看对面少女表情，却真诚极了。</p>
一瞬间，明心真人心生感慨：这小姑娘是个人才。</p>
见明心真人不语，林好也有点傻了。</p>
老师会观星，擅占卜，常年以算命先生的身份行走世间，难不成不信这个？</p>
要是这样，她后头胡诌的话不好展开啊。</p>
见明心真人似乎真的不想搭理她，林好只好再问：“先生不信吗？”</p>
“信……”稳住、睿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老国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来。</p>
林好狠狠松了口气。</p>
信就好……</p>
“先生收到香露，应该看出它是用您提纯药汁的法子制出的。”</p>
明心真人微微颔首。</p>
“这法子——”林好略一犹豫，看着明心真人的眼睛，“是您教我的。”</p>
这话太过离奇，令明心真人骤然沉了脸：“小姑娘，你觉得老夫是老糊涂了？”</p>
“当然不会。”</p>
明心真人仔仔细细看着她，从每一丝表情里看到的只有真诚。</p>
“那你说说，老夫何时教的你？”</p>
“梦里。”</p>
明心真人修剪得整齐漂亮的胡子一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压下浮躁的情绪。</p>
不得不说，能令他情绪如此波动的，眼前少女是头一个。</p>
“小姑娘，说说你的梦。”明心真人很快恢复平静，不再让对方掌控主动。</p>
“梦里，先生是我的老师，不但教了我药液提纯之法，还传授了简单的机关术法……”林好语调平缓，娓娓道来。</p>
她当然不会全盘托出，着重强调了师生之情。</p>
明心真人第一反应就是不信。</p>
以他的情况，哪有精力与心思收徒，且还是收个小姑娘。</p>
他这么想，便这么问了。</p>
林好眨眨眼：“这不是做梦吗？”</p>
明心真人：“……”</p>
林好该说的都说了，屏息看着对面的老者。</p>
明心真人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平静问道：“小姑娘，你费了这么多心思见老夫说了这些，用意是什么？”</p>
他定定看着神色认真的少女，表情有些微妙：“莫非是为那张榜悬赏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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