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和关宏计划中料想的一模一样，四枚核弹“慢悠悠”的到达了指定地点，然后在水滴状的空泡尾部和弹头接触到的一瞬间，四个和之间一模一样的火球在环带的四个节点上膨胀开来。</p>
“黑洞引力”少有的感到了一丝愤怒，这是它在几百年的工作里首次出现如此重大的错误——对于ai来说，最无法容忍的就是错误了。</p>
“黑洞引力”立刻用信誉值向-31借用了更大一笔的算力。</p>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除了直接被膨胀火球汽化掉的人外，冲击波被强行止住了，看着环带逐渐停止运动，“黑洞引力”的程序进程反而更加顺畅了。</p>
对于复合体来说，环带这个很久以前的造物现在制造起来并不困难，在发现了袭击者的目标是用于约束黑洞的高维时空后，“黑洞引力”反而安心了。</p>
用了不到一秒，它就明白了袭击者是“人类升维”，现在借了更大一笔算力的它决定顺便让“人类升维”也不好过。</p>
高维时空按照此时-31引力场激发器的路线向关宏放在馆壁的盒子的方向运动去。</p>
而此时，在es-2区的地表上，被“凝固”住的艾雪上方，凭空出现了一个庞大的引力点。</p>
在“黑洞引力”的巧妙安排下，林升被凝固在空中，他绝望地、眼睁睁地看到半空中的那个变换着形状的东西突然更改了路径，径直撞上在了艾雪的身上。</p>
“全完了。”</p>
此时墙外的关宏非常平静，在过了预定时间后，他捧起被自己安放在馆壁上的盒子——里面空无一物。</p>
在将在自己的研究数据在备忘录助手里简单备份一份后，关宏就像输光了全身家产的赌徒一样，用一发普通的弹丸结束了自己的生命。</p>
艺术馆里，在被ai控制着轻轻地放在地上的一瞬间，林升就冲向了艾雪。</p>
“艾雪！”</p>
但就在林升快要靠近艾雪的时候，他又被一股力量拉回了空中，与此同时，他的手环里传来一个冰冷的电子音。</p>
“目前你口中的艾雪情况不明，为了你的安全，请不要靠近她。”</p>
“为什么？”</p>
“这是为了防止人类升维组织得到高维时空的最优解。”</p>
好像察觉到了林升的愤怒，艺术馆的ai开始安慰起林升来：“虽然这位女士尚未获得人类资格，但是我相信她这种牺牲精神已经完美符合道德伦理委员会的一切要求，我会上报复合体，未来复合体将追授她‘人类’资格。”</p>
手环里传来的电子音都变得缓慢起来：“相信如果艾女士有意识的话，她会赞同我的做法的。”</p>
“为什么不是我，明明它离我最近的时候不到一米！”</p>
“作为获得了‘人类资格’的ai，我有义务保护我的同胞。”</p>
黑洞引力继续安慰林升：“拥有一定共情能力的我现在也很抱歉，艾小姐虽然还不是，但在我心里，她现在已经是一个‘人类’了，我也为此感到抱歉，林升。”</p>
“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困难，对我来说，这同样是一个很困难的抉择。”</p>
林升现在感到很愤怒，他同时觉得很滑稽，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黑洞引力的选择情有可原——这是一个电车难题，主控ai也只是操控扳手的人罢了。</p>
如果换做我，我会这么做吗？</p>
林升摇摇头，他现在害怕细想下去自己甚至会认同ai的决定了。</p>
林升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艾雪所在的草坪上——艾雪现在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趴在那里。</p>
“她还活着吗？”</p>
在询问了复合体后，ai给出了答复。</p>
“那要看你怎么想，林升，没有什么东西不会死亡。”</p>
“我问她还活着吗？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p>
黑洞引力依旧没有正面回答林升的问题。</p>
“在询问了复合体维度研究所后，通过他们过去的案例分析，我认为艾女士还活着。”</p>
这个答案关系到没有人加入人类升维组织最大的理由——那就是这是基本不可行的。</p>
维度研究所很早就做过相关研究了，人类升维组织的升维方法，其实是将三维物体往上放了一个维度，而并不是让人类获得高维视角。</p>
“某种意义上，艾雪女士将永远的存在下去。”</p>
ai详细的向林升科普了其中的联系。</p>
就像物质运动如果要达到光速所需的能量是无穷大一样，三维物体前往高维空间的路径在维度学中同样是无穷大。</p>
“对于外界来说，此刻艾雪女士依旧不在本宇宙了，此刻地面的其实是她在更高维度投下影到三位宇宙的一个片面的投影，而且由于这个高维时空在三维宇宙里会蜷缩到边角里，所以最终艾雪女士会回到现实的。”</p>
林升逐渐冷静下来，在心里他安慰自己，能在这场可怕的袭击中存活下来，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幸运了，而且只要艾雪回到现实，她就将立即获得她梦寐以求的“人类资格”了。</p>
“这个过程需要多久？”</p>
“我不知道。”</p>
“什么意思？”</p>
“林升，这取决于她在高维时空走了多远，或者说这个被创造出来的高维时空结构蜷缩所需的时间，这个高维结构诞生在我出生之前，我没有储存相关数据，详情你可以之后向复合体询问。”</p>
相较于松了一口气的林升，艾雪现在非常、非常的害怕，她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团，对她来说，就好像自己被装进了一个小笼子里一样。</p>
这就是艾雪现在的感受。</p>
艾雪不知道，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将一个人度过一段非常漫长而且孤独的时光——在这个只有四十二立方厘米的高维结构里。</p>
这个高维时空结构里面什么也没有，在这个冰冷、永恒的升维之旅上，只回荡着艾雪的呜咽声。</p>
“林升！林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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