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录司东宁府道正？有点过分了，改成更章令吧！”</p>
书办大笔一挥，就把唐墨预订的职位降了一级，反正都是空头衔，降就由得他吧。</p>
谁知，书办瞧着“道正”面慈心善，不以为意的样子，心里微微冷硬，直言道：“土人凶残，荒兽横行，便是鸡笼港附近，也有许多图腾要镇压！”</p>
唐墨皱起眉头，显然是发现面前这位鸡笼港县府书办有些无礼了，竟然得寸进尺，欺人太甚。</p>
“……我这里缺了许多符箓，你每天交两张三山符、四张辟恶符，这更章令职位，即日就可生效！”</p>
唐墨冷笑，侧头看着衙门外面的骄阳，斜视县府书办：“更章令一职，只要两张三山符，四张辟恶符。那么道正一职，往上翻一番，大致需要四张三山符，八张辟恶符咯？”</p>
县府书办听着这语气冷硬，就知道不妙了，大概是自己狮子大开口，把对面的道人吓到了，就像放软语气，以求把事情圆过去，别惊动其他人。</p>
万万没想到！道人从怀里掏出一颗拇指大的印章，迎风一晃，就变成巴掌大的符印。</p>
只听“啪啪啪”几声，一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空白符纸，顿时灵光闪烁，变成了一张张邪祟辟易的灵符。</p>
“辟恶、辟邪、百辟……这是真符之章！敢问道人，可是三转人仙？”</p>
唐墨摇摇头：“辟恶符镇压图腾、荒兽还是稍嫌不足，不如贫道亲身前往，将土人供奉的精神一一拔除吧……”</p>
县府书办听到这话，不是不信，而是不敢同意，立即大摇其头，就像拨浪鼓似的。</p>
唐墨不敢置信地看着书办，发现他手指短小、骨节粗大，虎口老如树皮，脸上风霜痕迹犹存，立即明白对方出身，肯定是边境。</p>
“你竟然不同意？不愧是养寇藩身，兵匪一家的边军出身！”</p>
县府书办被人说破行藏来历，脸色一片煞白，随即无名怒火从心头起，怒视着道人，随时都会发作，却忌惮对方法术利害，只能压着火。</p>
“北军南下，新军北上！注定边军时日无多，你不想着好好做事，就整这些歪门邪道，也是个没福分的人。信不信？我一纸书状告上朝廷，你这几十年功勋，一夕之间沦为画饼？家产被人夺走，妻女被人强占？”</p>
县府书办原本还是冷笑旁观，听到最后终于不淡定了，想起自己辛辛苦苦置办的家业，一旦自己失势去职，肯定是保不住的，很有可能正如对面道人说的那样，脸上坚毅神色顿时崩塌垮掉。</p>
他赶紧拱手讨饶，不仅退还了新鲜出炉的辟恶、辟邪、百辟诸符，还奉上了一把不知是谁孝敬的铜子碎银。</p>
唐墨不慌不忙地将符纸推了过去，顺手笑纳县府书办的钱银：“你们边军的买卖，贫道不掺和，也不会坐视不理。想要耗费心力的符纸，咱们真金白银地买卖，童叟无欺，岂不是比一味索取更能长久？”</p>
县府书办这才见了道人的颜色，心里自然是诚服的，赶紧点头应和：“是是是！我也是被上面催的紧，还望道长不要责怪，与我这般小人物一般见识！”</p>
唐墨看见对方服软，诚惶诚恐的样子，估计半真半假居多。</p>
他是见惯了桀骜不驯的边军，根本不信自己区区几句话，就能把诡诈狡猾著称的边军文仕降伏。</p>
“好说了！你也别在我面前作磕头虫状，边军内部山头林立，派系众多，对外还是一条心，看在上面将官的份上，我也不与你为难。”</p>
唐墨叹了口气：“符纸的确劳心劳力，并非凭空得来，这买卖别人不敢做，边军肯定敢！”</p>
“如今新军初成，旧军淘汰，恐怕会安置在涨海以西各地。到那时，各位就是一方封土裂茅的岛主、国主的格局，逍遥自在，岂不快活？”</p>
“我这里的买卖还是小的，东宁府多少道人，收拢在一起，攥在手里，授予符箓之道，那是一个什么局面？这才是大买卖！”</p>
县府书办听到一声抽气声，随即耳边响起传音入密的声音，装作思索的样子，侧耳倾听主事人下达的指令，脸上的笑容这才真诚了许多。</p>
“敢问道长是哪路的神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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