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玉兄为何到古月寺来?”他看着我道。
我连忙避开他的目光“一切因缘所致。”
他似有察觉“见祈玉兄左躲右闪的,是否身体不适?”
“不不,我很好。那么子建兄你因何在这寺中留宿呢?”我神色慌张。
“我自幼病体缠身,多年来郁结不散。不得已才在寺中静养”说到此处他忽然感伤起来。
“你一个在寺里闷吗?你家里人常来看你吗?”
“我母亲早逝,父亲为官在道亦不常来看我”他一脸落寞
我心中也替他难过,便由衷说道:“我以后常来陪你”
他感到道:“真的?你会来看我?”
我坚定的点点头“嗯!以后你有我这个贴心的伴就不会闷了”
“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其实我不止一个人,我有一个心尖上的人常伴左右,不曾离弃”他说起这人时脸上异常的光彩照人。
“她是哪个府上的小姐?”
我话音未落,门外一声推响。眼前衣袂飘飘,风声飒飒。定睛看去,竟是白天在教坊司技惊四座那个美少年。
子建忙起身迎他入房,“缨伶你怎找到这儿来?”
缨伶含着下颚,嗫嚅道:“我想你午睡后恐会找我,从教坊司出来便匆匆赶回府上,岂料你已启程,我不及迟疑便又快马加鞭直奔古月寺来。怎知你……”
子建觉出他隐隐有忧,连忙避重就轻的介绍道:“祈玉兄,这是与我一同长大的童生缨伶。”随即又转向缨伶道:“缨伶,这是今夜我于庭中偶遇的生徒唐祈玉。”
此时,那绝美的尤物才抬眼看到了我,可他丝毫不形于色,仿佛白天不曾见过我一般。彼时,我顿感落寞,随即收起了我的喜悦。
缨伶落坐在子建身旁,纱纺的长袖中渐渐探出了脂色的指尖。他将手伸入子建衣衿内,轻轻替他整顿了褶皱。待子建转过头去,他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立即显现出一种娇嗔的怨念。
子建似抚恤一般,在他柔腻的手背上轻轻拍打了两下。他那藏在子建身后的冰冷小脸如初挂梢头的红樱小果般破涕为笑。
这一笑仿若静夜中细碎、闪烁的星子。虽不动声色却仍为子建所察,两人彼此心有意会,神色汇通。我想世上能博缨伶一笑的只有子建一人罢。缨伶大概也只会在子建一人面前敞露心意罢。
此时晓风拂过,院中那棵银杏树在星光下舞动起来。缨伶见此状不由的站起身来“公子,你看这棵银杏树像什么?”
“像精灵,虽根深大地,却能在风中播散天庭的福音。”听罢此话,缨伶默默不语。
“祈玉兄,你觉得像什么?”子建转而问我。
“我觉得像一位年迈的长者。智慧、从容,落叶归根,亘古不变。”
缨伶仍不做评述,只自顾自地道:“我觉得什么也不像,就像它自己,有它自己的美丽,自己的灵魂与宿命。”多年后我仍记得今夜他那倚门而立,若有所思的背影。单薄的、软软的,似要与纷飞的枝叶一舞方休。
相期短暂,一转而逝。
黎明的阳光辉煌的拥抱着帝都,我率众队宫人游荡在洛阳大道上。
此时,武皇已下诏在西都长安举行应试。到时天下间才华卓越的男子都将汇集长安,东都这里恐怕要萧条冷落数月了。一想到此事,我便心潮澎湃,坐立不安。一来想要见识我大唐选拔人才之盛况,二来不想困锁于宫中那个小小的金丝囚笼。
正当心中举棋不定,蠢蠢欲动之时。一辆马车撞向了我的队伍,人仰马翻之际,我趁乱跳入他的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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