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九言这时起身向陈琦作了一揖:“陈兄的词情真意切,令九言感动。唯愿此心长济,此谊长存!”
众人此时皆面露感怀不舍的神色,纷纷举杯共饮。游九言接着说道:“九言不才,想起几日前在湘江边所见,也是有感而发:秋气晚来清,夏虫山自隐。余踱苇芦径,念念乱丝绦。江中通玉寒,流银无怅远。何处一蓑舟,不见放渔翁。”
大家细细品读,觉得游九言的诗也是颇有意境。
许酬这时看向郑衡:“就剩我们俩了,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许兄这还跟我谦让,当然是你先来了。”郑衡摆摆手说。
许酬笑着摇摇头,沉吟了一下,念道:“鹭点回汀慢,雁字别浦长。秋池残冷荷,无画入笺墨。虽有桂熟黄,旗亭空吴酿。北客何翩然,应恨远山长?十年江南北,蕉琴未曾老。纵持金辔头,仍念绿折柳。潭州亦汴州,家国亦天下。我为四海客,月升四海明。”
半晌,无人应答,众人已沉浸在这意境开阔的诗意之中。又是一副好诗!只要有许酬在场,大家也就只能冲着第二名去了。
郑衡打破了沉默,击掌叫好道:“好一个“家国亦天下”!好一个“月升四海明”!许兄有如此心怀天下的大气胸怀,令人钦佩!”
王冼也抚掌大赞:“妙极!妙极!不愧是我潜山书院的学生。有如此志向,可为我潜山的表率!”
“老师和各位师兄谬赞了。潜山学子素以匡济天下为己任,世人皆知。酬不过说出了大家共同的志向。”许酬坐下来又接着吃起了橘子,他看着郑衡,目光里充满了鼓励。
“看来是该我啦。郑衡不才,得借用一下九言兄的诗。”郑衡向游九言的方向拜了一拜,游九言一脸不解。
“九言兄的诗含蕴悠长,因此我就斗胆在后面接了一首下阕:细竹丝轮斜,浮浅惜动深。银汉三千里,独钓对屏山。往事烟波逐,乘月可待晓。尘世出万年,人间浩渺心。”
郑衡说完坐下,嘚瑟的望了许酬一眼。许酬举杯示意,微笑着一饮而尽。
大家都非常惊讶。虽说是借用,但他的下阕甚至可以说超过了游九言的上阕。更让人刮目相看的是,平时没发现他在诗赋上有多高的造诣,看来是隐藏了很久的实力。不过郑衡自己是知道的,在潜山书院的这段时间,跟着许酬老实听课,又时常和诸位学子思辨讨论,他的诗赋文章、策论实务皆大有长进。
“好!郑公子的下阕也不错。而且这两部分可合可拆,皆呈意趣!”王冼点评道。
游九言心里可是高兴不起来。逊于许酬就不说了,好不容易想出的这首,风头却被这个郑衡夺去了。他嘴角抽动了两下,勉强的笑了笑,又举起墨竹折扇遮了半面,才挡得住这满是不甘和尴尬的神色。
“很好!你们的诗词都不错,难分伯仲啊!更是青出于蓝甚于蓝,为师很是欣慰,看来该罚的应该是老夫了。不过老夫一点都不介意啊!”王冼说着就将一杯“醇碧”一饮而尽,“你们都是老夫的好学生,为师只盼各位能守道义、行忠信、惜名节,以此修身,以之事国。同心而共济,始终如一!”
“学生谨遵老师教诲,定当不辱我潜山之名!”学子们异口同声的说道,也都纷纷饮下面前杯酒。
朗月清溪,觞咏叙情。身边是多年同窗的好友与恩师,远方是胸间未酬的凌云壮志。纵使前路遥遥、命途多舛,今夜的这一幕也将如山头微雪、东墙白梅,永远留藏在众人心底的最深处——那将会是最不染纤尘污垢的一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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