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许酬帮他接了下去。
这样的灵犀，他们在潜山的时候就已经培养出来了。赵衡还是接着说道：“但是，若我阻拦呢？珞苒，进宫陪我吧，我会封你为妃。甚至，也许以后你也会成为皇后的。帝位虽然并非我一心所求，然而成为皇帝，还是有一点好处的。那就是朕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了。”
“天家，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想必您也知道我会如何回答的吧。”许酬虽然又再次拒绝了，但语气却较之以往缓和了很多，“我又何尝不想陪着您。可后宫于我，就如鸟笼于鸿鹄一般。天家就算得到了我，也不过是一个曲意逢迎的假人。真正的许酬也好，珞苒也罢，是应该在紫宸殿上仰望着您的。天家，若是说过去进入朝堂，只是为了完成我复仇的心愿。那么如今，您却给了我另外一个理由。”许酬坚定的说道，“我要助您，重掌大权。”说罢，她的目光就在赵衡惊愕的脸上久久的停留着。
“此话怎讲？”赵衡的面色由惊愕到感动，再到疑惑。
“天家，请恕我直言冒犯。想必您也早有所耳闻，这朝堂之上，乡野民间，都在传说太后垂帘听政、大权独揽，试图架空您。而宰相丁谓权倾朝野，又和太后形成了犄角之势，貌似忠于皇权，实则只为保住自己的势力。”
赵衡略有尴尬，虽然知道她所言不虚，但还是皱着眉头背过身去，走到了桌边坐下。他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水。
“你说的是事实，甚至连号令宫禁内殿值的虎符都不在朕的手中。朕自登基以来，一直韬光养晦，却步履艰难。可你说要帮我，又要怎么帮呢？”
许酬也走了过去，坐下来接着说道：“天家，首先您须有自己可用之人。石家、新晋的官员，甚至是宰相丁谓，都有可能成为您的人。”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啊，我又何尝没有想过。甫一登基，我便去见了石太妃和枢密使石述安，可他们也只是说了一番客套话，丝毫没有愿意帮扶我的意思。”赵衡有些无奈。
“这是自然的。先帝毕竟是他们的至亲，却在登基后不到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便中毒身亡。而您看似没有花任何力气，就登上了皇位。他们的心中一定是很难接受的。况且，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对于太后和您，他们也一定是抱有戒备心理，而不会轻易站队的。”
“那你刚才说的拉拢石家，要怎么做呢？”
“石家、宰相、新晋官员，这三者看似毫无干系，但若是能找到他们共同的利益所在，找到他们共同的目标，那就很容易招纳他们了。而这个共同的目标，就是太后。”
“太后？”
“天家，这过去一年间发生的种种波折，难道只是机缘巧合，难道真的只是裕王策划的吗？”
“这个我也想到过。我暗中也派了人去偷偷查过，但是先帝驾崩已逾半年，证据实在是太难找到了。”
“天家英明过人，果然明白我在说的是什么。若要撬动石家，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查出先帝中毒的真相。”
赵衡狐疑的问：“你也觉得背后的主使，其实是太后？可你不在宫中，又是凭什么推断出来的呢？”
许酬有些犹疑，知自己刚才有些心急，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便急中生智的说道：“天家，若您去汴京的瓦肆走一圈，便也能得到同样的推断了。无风不起浪，即便是说书故事，我相信其中多少还是有几分可信的地方的。“
赵衡将信将疑，嘀咕道：“这民间都已经传的这样神乎其神的了？看来汴京府尹关的瓦肆还不够多。”
“天家，今夜时间也不早了。您再不回去，太后便要起疑了。”许酬趁机打断了他进一步的怀疑下去。
“也是。”赵衡站起身说，“我答应你，我不会阻拦你的。其实殿试的题目我也知道，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许酬将手指放在他的唇上，示意他不要说：“天家将信任交付于我，我亦会对天家、对齐宋赤诚相待。我要堂堂正正的走进紫宸殿。一个贤明光正的帝王，必然也须配上一班光明磊落的臣子。”
赵衡赞赏的点头笑了，他将许酬的双手握在掌中。半年以来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孤立无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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