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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上 情天离难魂魄飞(1 / 2)

抖落了一身浮华,沉默的灯火阑珊,依旧是风花雪月。

安平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娆笑,淡如她今晚的弯眉,美得靡丽又惊心。

“三哥,你回来了?”她猛地将身转过,她爱着他,她如火如荼的想要得到他的正视、哪怕分毫;这想法已似火焚烧,灼伤心神。

三生轮回,从花、到仙、再到人,依旧逃不脱宿命的安排。她仍是一厢情愿,痴恋他紧锁卓尔的眉,他忧郁英俊的眼,他的抬手投足。

“文婷,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他喃喃。

“三哥,我想你在每一个夜晚;三哥,我好怀念我们曾经那一段童年的时光!”她不顾一切向他这边奔过,将身实实靠入他厚实温良的怀抱之中;然而,就在这一刻,怀抱空虚下来,眼前幻影尽散,仍旧是她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做拥抱状。

许是想他想得入了迷,这段日子,安平总也这样,恍惚中看到三哥走向自己,对着自己爱怜微笑。但每一次,他的身影总也湮灭在她如火如荼的热情中;他微扬颌,在与他英眸接触的一瞬,她柔肠百结。

谁赐他倜傥姿?谁又赐她玲珑心?疑是天意作弄,她三生三世皆坠入了他无尽的爱的漩涡中;他却用自己对鹤女那一份忠贞不移的爱情,将她苦苦痴情真心与浮华一并淹没。

执着是道透明的伤,终于明白,爱情就是含笑饮毒药。

抛开恩怨情仇,他华丽的颜面,惊落平沙雁。如今,他的心早已向远。花落君畔,花自妖娆。回首,早已过了千年;她的心,已近涅磐。

梦不成,灯又烬。霜前雁后之间,一段似有似无的情缘,早已花飞人远。水流无限似侬愁,一切紊乱不堪。习惯了,颓废了。

安平对着那空荡荡的屋子发了经久的呆;尔后,袅袅移行至窗前,眼角眉梢早已没了伤感;习惯了,只是黯然。

秋水,萦绕一片孤城,她被他遗忘在尘世间。

她,冠艳大唐的公主,天底下所有男儿的梦想、妖冶摄魄、高高俯视一切的她,居然心如尘埃、念情成灾。

她依旧冶丽,经久不变、倾城的姿态;她依旧在笑,满城月光皆为她颤抖;他依旧在她的梦中,温暖着她早已死去、麻木了的一片冰心......

“公主殿下,吴王......吴王他......”绮儿急急奔入,一个不小心,撞在了木质廊柱之上,神色焦急慌张。

安平回神,旋即,听得“吴王”二字,也顾不得适才一派萎靡心伤,急忙跑过绮儿近前,连连问回:“吴王怎么了?你刚才说吴王怎么了,嗯?”

“吴王殿下方才赶回长安,才一进城门,就被李绩将军给拿下入狱了!”小丫头也是恐慌,在她心中,恪亦是长安最俊俏的王子、安洲最贤良的君王。

安平亭亭而立着的曼妙身段顷然瘫倒于地,聪颖如她,一瞬就会了整个事端的来龙去向。从一开始,无忌所要真正笼进、除去的最大政敌,便是吴王。

金碧辉煌的大殿,气势磅礴的宫廊。

初登大宝、一切还不甚熟悉的新皇高宗,正端身坐于龙椅之上,奋笔疾阅奏折。只是心绪,已然烦闷燥乱,怎么也到不了脑中去。

媚娘轻轻将步子挪到屏帘之后,一双美丽眸子深情又怜悯的望向金殿之上,那年轻的王者,自己的丈夫。万千情愫就在这一刻里,尽数跌宕而起,压抑不得。

治偶一侧目,正瞧见媚娘将身立着望向自己,便一招手,唤她进得殿中陪伴。

媚娘得命,眼睑微微垂下,走到了治的身边,玉指纤纤搭于他双肩之上,将身蹲下,靠于他肩头。

“姐姐也要怨怪我么?”治轻轻问出这样一句,带着企求。登得大宝之后,在她面前,他依旧自称为“我”,从未改口称过“朕”。

媚娘缓缓闭目,略舒一口气出去,只是笑笑,无奈掺半:“臣妾知道,吴王始终都是英武的吴王;陛下,亦是位仁慈的皇上。怨只怨,小人离间,以致权势篱落。固此,别无选择,非如此不可......”语尽,心下一酸,喉咙涩涩。

“非如此不可......”治喃喃,清泪顺眼角滑落:“三哥,高阳姐姐。若眼下朝局权势尽归于我,又怎能要你们篱落至这般非如此不可的田地!”

“陛下!”媚娘慌忙将身转过面着李治,将他言语打断,目指门边,示意隔墙有耳。

治适才收敛,不得不缄默。华姑姐姐言语劝谏,他素来听得进去。

媚娘转过身去,背对李治悄悄拭泪。恪与高阳处境及结局,已是昭然若注,已是意料之中;可大难真真来时,她又岂能做到不悲不恸?

治静看那翩若游龙的美丽背影,半晌过后,忽而起身上前,直面向媚娘,一把抓住她那纤纤莹白玉指,力道极大,语声带着咄咄:“你的心里始终只有他一个人是吗?你还爱着他,纹丝都没有减退,是吗?”

媚娘并未惊慌,亦无从躲闪,只是平静一笑,直将眸子迎住治的瞳孔,万般澄澈,发自心底的肯挚,还有欣慰:“不错,你果然是最懂我的人。从一开始,长安城里人海茫茫中的一擦肩,我便爱上了他,深深的爱;可是,历经了这样多的变故与事端,我却发现,我爱上了你。”

“姐姐......”治语气恢复长日以往的恩爱有加,又多感动与慰藉。

“何为美好?何为幸福?何为爱?太多太多,我无法看透,更无法超越......”媚娘言此,微微额首,免不得诸多感慨与回忆:“他自高歌空对月,谁知晚幕落流云?媚娘无法给予诠释,很伤心、很失落。人之一生,何以为绳索自禁......”

“我知晚幕落流云,我知,我知!”治眉宇之间隐逸不住的激动,“姐姐,就且让三哥对着绫姐姐那一湾明月黯然伤神去吧!姐姐这片圣美无双的幕落流云,自有我来珍惜!我会对姐姐加倍的宠爱,加倍的信任,一生一世,此情不泯,此心不变!”

媚娘禁不住“哧”的一笑,挣开治紧紧握于掌心处的玉指,再次看定他乌黑清澈的双眼,朱唇轻轻开合,暗香缕缕漫溯:“如若我是一片云,我愿你为一阵风。竟日挽着我翻山越岭而去,托着我飞向高深莫测的昆仑宇宙;如若你是一片云,我愿化身一阵风。绕着你朝朝暮暮,说尽我心事重重。”言此,话锋又是一绕,缓缓而坚定:“吴王殿下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一个神话,一个美丽而遥远的梦;而你,是我的爱。”

治一把揽了媚娘,靠入自己的怀。墨段长发纷飞,与她的美鬓相交在一起,竟自然缠绕成结。结发之情,便当是如此啊!

“媚娘。”治轻轻唤她,素手不经意而又顺势的微抚她隆起的小腹,面额眼睑平添一抹慈爱:“我们的孩子,便是日后,大唐的国君。”

媚娘惊了一下,侧目定看丈夫,体态谦顺,莹唇开合:“可臣妾只是个昭仪,到底登不得大雅;国储位置何等重要,归根结底也还是要留给皇后娘娘所生子嗣的。”

“哎”治轻声将她打断,微微一笑,童心未泯的可爱与急躁:“我不许姐姐这么说!正因为国储位置极为重要,所以才一定要留给我们两人的孩子。”语尽,轻轻低头,深深迎合媚娘小口,一吻落下。

媚娘垂眸,与治吻到一处,娟秀眉目溢满幸福,寸寸安详;隐隐约约之间,眼角眉梢,亦有着泪光攒动、肆意流淌。

重重府苑,一派萎靡苍茫;内敛而幽深,一如它主人的眉心与慧智。

“长孙大人,安平公主殿下来访。”小校恭敬低头,对着无忌报出。

无忌睿智眉目依是平静,不起波澜之间,轻一摆手:“还不快请。”

话音渐落之时,安平颤颤而入,冶丽灼华美面盛着疲惫与深深的忧伤:“文婷向舅舅问好。”

“公主客套。”无忌略微笑笑,恰到好处的基调:“不知公主深夜造访,可是有什么事端要与老夫来说?”言尽,虚让一下,自己复又落座。

安平垂眸,艳丽唇角轻颤,鬓发乌云之上一支玛瑙步摇合着穿堂风儿荡漾,柔和成美:“舅舅。”她喃喃,又过片刻,忽而双膝一软,却是实实萎地跪下,深深伏首,语气一瞬抬起:“恳请舅舅高抬贵手,饶过三哥一命!”语尽,泪水合风盈然,滂沱迷离。

无忌有一恍惚的呆滞,竟忘记了去扶安平起来。是的,这样的言词出于安平之口,怎一句反常了得?承乾在时,便为了储位之争与恪斗得水深火热、不可开交,以至于最后斗散了自己。安平素来最与大哥交好,那些年来,明里暗里,使绊子、放暗箭,委实一样没少过。眼下吴王落得这步田地,她真真该去兴奋的开怀畅饮一番才对,怎反倒前来恳求自己将吴王饶恕?高傲如她,若是逢场作戏,也定不会行下此等大礼的!可转念,她为了吴王竟然不惜自贬身价的为无忌下跪,更是说不通的道理,怎能不叫这纵横朝野多年的老狐狸也为之惶然?

“呵,长孙无忌,你也不过如此!都说你长了一双洞察万物的眼,可你到底还是不能洞穿我这些年来深深隐逸于灵魂的万般心思!”安平唇际浮上一丝鄙夷的笑,万分绝美;心下不由暗想,也是自嘲:“是呵,我安平公主是该高兴的。吴王就要含冤而逝了,全长安的人都在想我安平公主定是该高兴的!迷茫无知的世俗众人,你们安能识我心思?识我素日以来爱而不能,固无可奈何的将自己那可怜的万般爱意转为仇恨,是以麻木这一颗脆弱心房的痛彻身魂!既然不能成爱,便叫他去走爱的对立面,恨我也好。得不到他的爱,我便要得到他那与爱对立的恨,也是一种凄凉的满足!可是......他的胸襟是那样的宽广,他的心志是那般的高大,就连这一点了以安慰的满足,我都求得不到......天啊!你却又为何要这般将我作弄!”

“公主折杀老夫了。”无忌适才反应,急急曲身去扶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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