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的,“喏”了声,握着这笔杆,似蛇扭似毛虫爬般,在羊皮轴卷上,仿照他的笔迹,慢慢勾勒书写起来。平日里写自己的名字都写的歪歪扭扭的柳伊人,此刻写起这生涩又比划多得无处下笔的名字,竟在这浅薄春风的日子里,白白渗了一额头的热汗。
写着写着,柳伊人心中也难免有些泛嘀咕:这秦王,有时候还真是个怪人。不过,为王者性情本就难以捉摸,他能如此温柔的待自己,已经很不错了不是?这,还多亏这张长得和别人相似的脸啊!她摸了摸面颊,忽而有些厌恶起这张脸来。
却又念及玄水宫那位,听闻容颜尽毁,变得骇人极了的模样!哦,不止秦王凶猛如虎呢,这秦王身边之人,怕也没一个是善茬儿。自家亲妹妹,都能下得去手,青鸾宫那位啊,才是她在这宫中最该担心的人罢?
生涩的写满了整张羊皮卷,柳伊人缓缓地转了转酸涩的腕节,微微挺了挺腰杆儿,情不自禁绽出个完成任务的浅笑,只冲着坐在不远处品茗的嬴政甜甜一笑,“大王,妾写完了,大王可要来看看?”
可再一瞧,秦王似是在掩饰什么似的,忽而就别过头去,袖子飞快蹭过面颊。再转过头来时,只如先前安静坐在那儿的模样。
柳伊人心中一紧,不知秦王缘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却见嬴政悠悠的起了身,“今日孤还有些政务未处理,在你这儿也耽搁了些时间了,你且将这两个字练着罢!”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负手而去。
谁也没瞧见,嬴政在转身时,眼角再次忍不住泛起的猩红。他的心里,一闪而过的,从来只是那个人吃力的书写的模样,写到晦涩处,耍赖般的将笔一掷嚷嚷着“不写了”!
可如今,再不会有人敢在他面前耍赖,将笔一掷嚷着“不写了”罢?
嬴政再来时,已然隔了月余,眼下就要来检查自己的字儿写得怎么样了。伊良人自然早有准备,将一张空白的羊皮轴卷拿出来,摊开正欲写给他看,却闻嬴政道,“你写着,写满了这一卷给孤瞧瞧。”
伊良人虽有些纳闷儿,却也不敢问什么,只得“喏”了一声,遵从王命。
惊羽阁内,青纱蔓蔓,一面容纯净恬淡的女子执笔缓书,一模样威武器宇不凡的男子坐在不远处凝视着他,他身侧,还有个乖巧而又低眉顺眼的丫头跪坐伺候着。那男子忽而启了启唇,丫头似听见他低喃了声,“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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