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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笑客把盏念真意(1 / 2)

从白安县去临县虽只有一路,但这路宽阔平坦,毫无阻隔。梁佑辅骑于马上,扬鞭急奔,两边景物不住倒退。梁佑辅见那马每奔出一步,离家便近了一分,心下欢喜,只想快点回到家中。在马鞍上奔波大半日,将近日落时分来到一处官府的驿站。梁佑辅下得马来,入内休息。那驿官见梁佑辅身穿官服,连忙上前迎接,为他安顿了房间,又备好了酒菜送上。

梁佑辅心想自己奉了圣诏编写县志入京,后又去龙虎山宣旨,出京后一路坎坷,如今来到此处,算来前后足足已离县两月有余,不知县中情况如何,于是问那驿官道:“你可知道那前方有个临县?”那驿官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那县里新来了个县令,已到任二十多天了。”梁佑辅心下一奇:“不想新任来得这样快!屈指算来,我得旨出京后十多日便到了。”口中问道:“如此说来,这新县令当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想来也是勤政爱民的吧?”那驿官“嘿嘿”一笑,道:“大人这话可差得远了。我听那些自临县出来的人说,那新县令姓王,上任不过两天,连那椅子都没坐热就急着搜刮钱财,立了许多奇怪的名目征税。百姓可是已吃了不少的苦,暗中都骂那县令是‘血口黄老虎’。”梁佑辅听了此话,不由大是惊愕,连忙问那驿官详细,那驿官却道自己也只晓得这点,其他并不清楚,唱了个诺,转身离去。

梁佑辅听了这一番话,只觉心中烦躁,晚饭也不吃了,夜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后来心想也许是这驿官道听途说,未必就是真情,这才渐渐睡去。次日梁佑辅起了大早,早饭都不及吃便出了驿站,纵马前行。夜间宿于官驿时,免不了要问那驿官那临县新任县令的作为,但驿官却说不知。而后两晚,借宿驿站内的差人无不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梁佑辅心中很是焦急。

这一日午间,梁佑辅骑于马上飞驰,已快近临县地境。那马奔出一道柳林,前方豁然开朗,梁佑辅忽然发现右首不远处有一座小山。那山并不太高,其上树木郁郁葱葱,隐约一条小路蜿蜒而上,山顶似乎一座小庙模样的房子,梁佑辅心下暗道:“我在临县一年有余,怎的不知此处还有一景?”但也不及细想,心中只挂念临县百姓,绕过那山,不多远已见城郭。梁佑辅放慢马速,缓缓前行。这临县也算一大县,县内百姓两万余口,士农工商各尽其职,这城墙之外也有千余户人家依县而住,受县令管辖。梁佑辅来到那城门前,忽然觉得奇怪,那守门官差个个陌生,自己竟然一个都不认得。那些官差见一个官员骑着白马而来,也不敢上前盘问,只是瞪眼放过。

进得城来,梁佑辅本想直去那县衙见一见新任的王县令,忽然想到自己家中老小都以为自己已然落水身亡,恐怕现下正在治丧,当先去家中报一个平安才是。于是提马折道,直去县南老宅。穿过几处集市,眼前已见着自家门楣。但双门紧闭,全无家丁进出,门上更没有那祭幅白布挂起,心中怪异。他下得马来上前拍门,并不见有人来开。手中不免又加了几分力,直将那门拍得“嘣嘣”作响,依旧没有动静,侧耳听去,内里也无人声传出。就在此时,忽然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咦?这不是梁大人么,小人听说大人您落水而亡,却不想是假的……”梁佑辅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身穿一件旧兰袍子,手中提着两壶老酒,正是这临县衙中的陈簿记。梁佑辅见到熟人,心中不由定了定,说道:“原来是陈老伯!老伯说得不错,本官的确曾不慎落水,但是随后便漂到下流的岸上,是以并不曾溺毙,倒叫陈伯担心了。”陈簿记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无事便好,无事便好!只可怜大人家中老小,那日听得大人不幸身去,哭得是死去活来。”梁佑辅听了,不由长叹一声,良久方止,问道:“陈伯可知到何以此刻我家中空无一人,难道都出门了吗?”陈簿记奇道:“莫非大人不知?大人的亲眷已于五日前搬离本县了呀!”

梁佑辅听得此言,不由一怔,问道:“他们搬去哪里?”陈簿记摇头道:“这个小老儿倒不晓得。我只知道大约七、八日前跟随大人的几人陆续回到府中,说大人溺于河中而亡,而后举家发丧。又后两日听说夫人不想留于这伤心之地,便收拾大小细软离开了。估摸着,许是投别处的亲戚了吧!”梁佑辅点一点头,道:“想来也是如此。这两月来县中情况可好?陈伯今日怎得如此清闲,莫不是衙中放了你的假?”陈簿记听到此处,不由摇头道:“此中变故真是一言难尽!新来这县令可不似大人这般仁厚,刚到任几天便设立了许多苛捐杂税,巧立名目的搜刮钱财。我等私下有所不满,办事不免有些拖延,谁想他一不做二不休,竟将衙内原班人马一一撤尽,连那差役都不留一个。其他人受不了这气,各自散去,跑到别县谋事,只有我这老头子还留在此间,每天喝点老酒打发日子。”停顿了一下,道:“且不说这等丧气的事情!这两瓶竹叶青是小人新买的,大人若不嫌弃,不妨来小人家中同饮如何?”梁佑辅听得此话,万料不到那驿站的驿官所说竟是真的,心中不由满是怒火,哪里还有心思喝酒,说道:“陈伯好意本官心领了,但本官想先去县衙与那新任的王县令好好理论理论,你我改日再叙罢。”陈簿记道:“既如此,小人也不强留。能有大人做主,县中百姓可有福了。”

梁佑辅牵了白马直奔临县县衙,那县衙门口官差见了一个身穿官服之人气势汹汹走上前来,都是一惊,其中一个高瘦的上前道:“不知是哪位大人,前来我县有何公干?”梁佑辅手中马鞭一杨,说道:“本官乃是前任临县知县、圣上御封的江苏知府梁佑辅!叫那新到的县令王某人出来见我!”语中颇带了几分怒气。那两名官差本来态度恭敬,一听此话却渐渐变色,一人笑道:“你是前任知县?哈哈哈……你莫不是从那阴曹爬出来的吧?”另一人却颇为把细,问道:“既然大人说是皇上御封的知府,那可有凭证?”此话一出,梁佑辅倒是一怔,那诏书官牌等一应事务原本都放于自己马上行囊之中,但自从落水后便不在自己身上,如何拿来给他看?那官差见梁佑辅面露难色,脸上一沉,将手中的衙棒在地上重重一跺,冷冷地说道:“哼!前任梁大人已然落水身亡,他家里都吊过了孝。你是何处来的刁民,居然敢冒充朝廷命官,还不快于我滚!不然老爷手中的棒子可不是吃素的!”梁佑辅怒道:“放肆!你两个为虎作伥之辈休要在此处张狂,待本官……”话未说完,却听那高瘦官差骂道:“他娘的,给你脸你不要脸,还在此处装腔作势!非要老子的棒子来伺候你这‘县令’不成?!”不由分说,抄起那棒便打下。梁佑辅不防,被他一棍打翻在地。另一人踏前一步,抬脚正踢在梁佑辅腰间,梁佑辅顿时从那县衙门前石梯上滚下。梁佑辅爬起身来,只觉浑身疼痛难忍,身上官服也擦出几道破口,沾满了灰尘污迹,一摸额头,竟是隐隐有些血迹。只听那两个官差不住的大笑,一人道:“今日大爷心情不错,只是小小的给你个教训。若下次再让我碰见,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滚得远些,莫在此处碍眼!”

梁佑辅心中虽然忿恨,却也无计可施,只好牵了那马离去。在那县中寻了一家客栈,于房内将官服脱下,换上一身灰袍,又将额上伤口稍作擦拭。坐下略一休息,暗想:“眼下我无有凭证,不易再前去生事,当先找到夫人与我那些随从,拿回圣旨后方才可以与这班泼皮计较。”心中揣摩一众亲眷会投奔何处,思索半晌,却不得结果。只因梁佑辅自小孤寒,少有亲戚,老父又在前几年故去,着实无人可投。而他夫人有什么远亲、住在何处,梁佑辅也是不甚清楚,一时竟然彷徨无措。忽而觉得口干舌燥,暂且按下此事,站起身来,走出房门,来到街上。他往日只是在县衙处理公务,所接触者亦是上流官士,是以此刻便衣走在人群之中,无一人识他便是本来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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